每天夜裡講解戒律一個時辰,全天隨時對他們進行教育勸誡,大家都很敬服。
他們聽說要點定臨壇尊證師(即正式開壇受戒時,必須有十位德高望重的比丘臨壇作證,即稱尊證師)的消息,其中為首的一位沙彌(初出家並受了沙彌十戒者)名霄遠,五十歲,荊州府人,在南京長時隨講席聽經,就和他的同戒商量,想請我作臨壇尊證。
他們一起找到方丈,跪地向和尚稟白了他們的請求。和尚就令侍者來召我去,說明這件事。我說:
「在下戒臘不滿二夏(受具足比丘戒後,過了幾個夏天,就叫幾夏),何況我修行淺薄行德無有,不敢列身于尊證之位。」
和尚說:「這是幾百個新戒同心願請,不是你狂妄僭位,不必再推辭。這正所謂因緣時至!」我祇得勉強拜謝。
西方三聖殿,緊鄰庫司(庫房和廚房),三個時辰的粥飯,都是各在自己的單位上就食。有一天,到了辰時用齋時,不見行堂者送齋飯來。
我就查問原因,了解到是行堂者向新戒索要錢物,得不到,故而刁難。我馬上把行堂捉來,罰他跪香。
廚房裡的一百多人抱團結成一黨,一齊離開了西方殿。我就去找僧錄司(管理僧人名錄和紀律的機構)的契玄師,說明瞭情況。
他馬上下令各管事僧把寺廟各門關閉,將司庫典座和飯頭用木枷鎖起來,其他有關者,有些翻牆逃跑了。
這種情況,是京城裡,每期道場中,廚房堂裡的舊風氣。從這次以後。得到了整肅,都兢兢業業守規矩,沒有敢再犯的了。
到了正式傳戒臨壇的那一天,當時的情景,正和我初出家那天夜裡所作的夢境,沒有絲毫相差。
傳戒期中,忽然得到消息,熏師已在石塔寺涅槃,靈骨運去天隆寺途中,現已抵南門橋下的船上。
我悲憶師恩,泣淚不已。當即約會同戒十三人,迎師靈骨,暫且寄供在普德寺。道生師留在寺中負責守靈習香,我和其它人回報恩寺,在寶塔下,于八方設壇,百僧環繞禮懺六天。
十二月初一日,三昧和尚、二位闍黎師及各位上座,我和各位同戒,帶領眾新戒,幡幢前導,各人手持香花,共一千餘人,佛聲不斷,送師靈骨到了天隆寺,實現了熏師臨終前的遺命。
傳戒期圓滿之後,大司馬范公敬留和尚在花一庵,擇期元旦日舉行皈依儀式及受五戒。我和其他人拜辭了和尚,先回石塔寺。
正月初九日,和尚搭船回石塔寺,在龍潭遇大風,阻留了三天。當時有位定水庵的僧人楚璽前來拜見。他是妙峰大師的法孫。
妙峰大師當年奉神宗皇帝旨,在寶華山建了一座銅殿。楚璽就前來禮請三昧和尚到寶華山隨喜。
到了該寺,只見荒草滿路,台階殿基缺損,殿堂裡香燈寥落,廊廡空寂人稀,一派破敗景象。和尚嘆息道:「這座叢林還不到五十年,怎麼冷落到這種地步!」
楚璽回說:「因為缺乏有道德的人主持,懇求和尚慈悲中興這座寺廟,先祖的覺靈也會深深感謝的。」和尚慨然許可,隨即下了山,次日渡江返回揚州石塔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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