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禎十三年,江南大旱。春期四月八日圓戒。內監蘇公等人,入寶華山設齋供僧。
常住(寺裡)買來的麵粉又粗又黑,和尚把我叫去訶責,舉手要打我。我說:「和尚忘了最初在下所乞允之事?」
和尚想起了,說:「這不干你的事!」就去到副寺(副監院)房,痛打達照師。
達師來到我的寮房,生氣埋怨說我不替他遮掩。達師是我臨壇的尊證師。我就對成拙說:「現在還是避開最好。我和你一起去天童寺。」
第二天早上天未亮,我把行李交給成拙先下後山,在那裡等我。
天明我登上龍崗,向方丈室拜了九拜,就下了山,與成拙一道到了湯水延祥寺投宿。
走了四天到達無錫縣,宿鎮塘庵,有二三個弟子挽留休息。四月二十日,從寶華山來了一個新戒弟子,見了我就禮拜流淚。
問他什麼原因,他說:「師父初九下山,和尚向大眾說,師父你不該把供養眾僧的銀錢四十兩帶走。山中大眾議論紛紛。弟子不得不說這是冤枉了師父,所以流淚。」
我對他和成拙說:「並不是和尚加枉,是他老人家的大慈方便之法,使得我聽到後不召自回。若我不回,大眾必然以為是實事了。」
第二天,我又返回華山,頂禮和尚求懺梅。和尚說:「你無罪可懺,是情不得已而去。我故意用私自取銀之事來激你,好快點回來。」和尚讓我仍然擔任教授之職。
到了冬期,有一百餘名新求戒者,均已受比丘戒畢,接著從北方又來了四人求比丘戒。和尚令香雪闍黎師為他們授沙彌十戒。
香闍黎師給授了沙彌十戒後,隨即又為授比丘戒。引禮師智閑把他們帶到我的寮房,禮拜並通稟了授戒情況。
我說:「律中有明文規定,和尚還健在,為什麼單獨由一師為四人授具足比丘戒?我不是你們的教授師,也不能給你們辦理僧錄和發放度牒。」
智閑回去稟告了香師。香闍黎師訶責我,說我目無師長,傲慢自專,就去向和尚稟白了。和尚令侍者召我去,詢問理由評判是非。
我說:「香師責備在下,是從世俗之禮出發。在下遵奉佛制,不具備十師臨壇尊證,一人就授給大戒,這是關係法門的大事。在下既然擔任教授。應當阻止諫正。請和尚斟酌其中之是非!」
和尚對香師說:「算了,算了!你是一時之錯,見月所說的實實在在是正確的。改日再請十師臨壇,為他們授具足戒吧!」
後來,和尚對各位首領上座說:「我老人的戒幢(即戒律),今天有了見月,才得以扶持樹立起來!」
崇禎十四年,松江府超果寺,恭請和尚正月十五日起期,新舊大眾五百多人。又有常熟縣福山廣福寺,在此傳戒期中,請和尚擇期定于五月二十八日開戒。
松江期于五月十五日圓滿。和尚命我率領各位執事先去廣福寺。那一期于七月初一日圓戒,然後就返回寶華山。
寶華山寺,是皇上敕建,全由內監負責督理修造,寺的方位朝向不合,所以常住不興旺。和尚命擇定日期改變該寺的朝向,只留銅殿不動,其它建築都得改動,因而費用和工程浩繁。
棲霞山觀音庵,是古心律祖披剃處,恭請和尚臘月初八日起期,我雖在此期中任教授,和尚不時把我喚回寶華山,卸瓦運磚,件件樁樁我都親身率先勞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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